我一直觉得,每个人最终选择的人生道路其实都能找到最初的诱因。拿我来讲,对航行浩瀚宇宙和无尽星空的向往好像是埋在骨子里的。直到现在,每次在新闻里看到神舟飞船和天宫空间站的消息,我脑子里想到的还是儿时不顾奶奶“数星星会烂手指”的警告,毅然躺在老家楼顶上掰着手指数星星的情景。亦或是在小学课堂上和同桌热烈讨论四十几亿年之后太阳会燃尽、人类终将灭亡,最后被老师拖出去罚站的不堪回忆。
当时填报高考志愿,父母、老师都建议报山东大学,我力排众议选择了南航,高中同学表示不理解,他们觉得山大是985,离家近,综合排名也超过南航。我捂着脸跟他们一一解释:你看,山大校名里面没有“航空航天”四个字啊。
本科毕业后,有幸报在我所首席专家戎建刚总师门下,读了所里的研究生。在所里学习、工作的这两年,是我有生以来最自豪、最充实的两年,一方面我终于圆了儿时的梦,成了“航天人”的一员;另一方面,我在所里科研前辈、领导和同事的身上学到了太多太多。
我的研究生导师戎总,是我遇见过的学识最渊博、治学最严谨的科研工作者。第一次和老师见面,他就结合自己读研究生时的经历,告诉我做科研要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路,要多看多读多学。他自己也是言行合一,至今老师出差还会打印几篇学术论文在路上仔细研读,不放过任何可以学习研究的空闲时间。
在我写第一篇学术论文时,老师非常重视,耐心指导我修改。单是论文架构就改了四五次,从行文思路到具体内容甚至论文格式,老师均作了细致的修改和指导。让我这样一个从未发表过学术论文的小白,熟悉了论文写作的整个流程。
正是得益于老师平时高标准、严要求的教导,才使我毕业论文的写作顺利了很多。读研期间,老师帮我争取到很多参与大型学术研讨会的机会,正是这些研讨会让我增长了见识,加快了我进入电磁环境效应领域的进程。
两年来,老师在学习、工作和生活上都给予了我莫大的关怀和帮助。记得答辩完的那天,老师对我说,毕业对你来说是一个大的转折点,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,但是在科研和学术上遇到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讨论。老师是带我入门的第一个航天人,他以严谨的治学态度和崇高的敬业精神为我树立了永远的学习榜样。
入所之后我被分配到第一研究室,这是所里的总体室,是“总体中的总体”,在这里的都是所里学识、经验丰富的精英“老员工”。这里有唐莽、王鑫两位管理才能和人格魅力俱佳的部门领导,有魏建宁、孙卫民这样身经百战的科研前辈,有陈飞、赵洪冰、梁斌、孙斌等一众技术骨干。我作为来到室里的第一个90后,感到非常惶恐,但在周围领导、同事的热情帮助下很快便进入了角色。
当时王鑫副主任就坐在我右手边,同样曾为戎总学生的他算是我的“副导师”,在学习和生活上都给予我极大的指导和帮助。在王主任身上,我学到最多的是他的敬业精神。在任务繁重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带头加班,好多次都是带病上阵。有一天晚上,腰疼得都站不直了,才跟唐莽主任请假看病。他带出来的陈飞、查丽萍博士也是室里的精兵猛将。此外,他对待工作的认真和细致程度也让我自愧不如,他经手的报告都是思路清晰、文笔流畅。正是在他的影响下,我马马虎虎、“不拘小节”的毛病才改了许多。
入所以来接触和参与的科研项目有很多,印象最深的还是某十三五重大项目的申报。那是科工局在基础科研领域支持力度最大的项目,申报工作量极大。从项目指南下发后的两个月里,课题组几个人一直保持“5+2”“白加黑”的工作模式,从需求调研、研究内容规划再到总体方案论证和建议书编制,大家凌晨之前基本都没着过家。唐莽、王鑫两位领导也是身先士卒,始终坚持在第一线。正是那时,我才深深感受到了这个团队不分你我、并肩战斗的凝聚力和向心力,感受到了“特别能吃苦、特别能战斗、特别能攻关、特别能奉献”的航天精神。
申报过程中,我不只一次的想,万一项目申报失败怎么办,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,这对大家的士气打击太大了。后来陈飞给我讲了以前他和戎总、王鑫副主任等人论证某项目时的情况。当时大家也是持续几个月没日没夜的加班,报告改了一轮又一轮。
虽然最后项目没有拿到,但是由于当时申报材料准备的非常用心,这些材料后来支撑了多个项目的论证工作,这次申报的十三五项目也是其中之一。此外,来自不同单位的论证组成员在论证过程中也积累了深厚的“革命友谊”,促进了后来各单位之间的项目合作。
最终,大家的辛勤努力没有白费,十三五重大项目被顺利拿下。事后想想,整个项目的申报过程最让我感动的还是大家不计成败、执着向前的奋斗精神。明知项目有拿不到的风险,但始终没有人因此退缩或沮丧,每个人都拿出了百分百的干劲。
在航天领域里,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,“奋斗一朝,便受用一朝”,航天人的汗水不计条件甚至不计成败。我听闻,最动人的故事并不是屠龙的少年终于救出了公主,而是公主已经死了,屠龙的少年还在燃烧。
入所将满两年,还有很多需要学习,还要流很多汗,只愿自己能在航天领域里扎根,像导师和身边的优秀同事一样,做一个合格的航天人,不辜负那个爱独自一人对着满天繁星遐想傻乐的少年。(文/王超)